水雉的爱
凌波之怒
水雉踩着浮萍在绿绸般的水面悠然踱步,它那细长的足趾踏破浮萍,踏出细微涟漪,像是无端搅乱一池碎玉。它步履轻灵,姿态舒展,仿佛在碧波之上写意地舞蹈。骤然,它停住了脚步,颈项陡然挺直如剑,锐利的目光刺穿了水光——三米开外,另一只水雉,竟赫然踏入它的领地!
水雉的喉间爆出短促而激烈的鸣叫:“嘎!嘎嘎!”它头颅高昂,脖颈上的羽毛如怒发冲冠般根根直立,那声音像是一柄柄利刃,劈开空气,径直向入侵者掷去。对方毫不退让,同样以尖利高亢的鸣叫回敬,声音如冰雹一般砸落水面。
两双眼睛灼灼对视着,怒火从瞳孔里喷涌而出。蓦然间,两鸟同时如离弦之箭般直冲云霄,翅膀猛烈扇动,搅得空气嘶鸣。它们在空中彼此纠缠盘旋,尖喙如矛刺出,利爪如刀狠狠互击,翅膀拍打裹挟着呼呼风声;几片黑羽被击落,轻飘着坠向水面,如同残棋散落于棋盘之上。激斗正酣,一时之间,空中唯见两个影子搅作一团,难分彼此。
突然之间,它们却又各自分开,猛然俯冲而下。水雉重重地跌回自己的浮萍小岛,双翅略略收敛,却仍然挺着胸膛,目光如炬,仿佛刚刚并非经历了一场恶战,而只是于云间完成了一次庄严的巡视。另一只则斜斜落在稍远的水面上,背对背的姿态,如同铁铸的雕像,再也不肯转过来回顾一眼。
水面,终于如揉皱又抚平的绿绸重新平静铺展开来。两只鸟如同两枚孤立的棋子,各自占据着水面棋盘的一隅,再无声息。它们背对着背,各自梳理着羽毛,眼神警惕地望向远处,仿佛刚才那场腾空的干戈与这天地间的水光云影,不过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罢了。